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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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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原來因著念菊突然懷孕一事,梅鴻雪也將“舌燦蓮花”案件懷疑到了她的身上,一番試探下來,便達成了合作,梅鴻雪需要念菊對相緯下手,念菊需要梅鴻雪替她保守秘密。

但後來念菊檀作主張,企圖用“舌燦蓮花”來引起國民恐慌,動搖民心削弱念梅的威信,梅鴻雪為防止有更多的百姓遭到毒手,便痛快地下手解決了念菊。

但現在“蓮花”並沒有隨著念菊的逝去而消失,反倒大有遍地開花之勢.事態已全然超出了梅鴻雪所能掌控的能力範圍。

“我想‘舌燦蓮花’並不是一種毒,因為相緯飲食起居管理嚴格,極難下手,他發病當時,吃的是禦膳房大鍋燒的面,宮人盛好隨機端送,你我都吃過,這過程很難對特定的某個人下手。”梅鴻雪道。

念汐垂眸,心想,這哪裏是超出了梅鴻雪的能力範圍,這麽靈異的事情應該說是超出了凡人的能力範圍。

之淮在一旁默默聽著,忍不住腹誹:你倒是都摸得門清,是不是把各種投毒方法都想過了,實在是找不到機會下手,才不得已跟念菊合作的?

“那你為何非要置相瑋於死地呢?”之淮一針見血地問道。

梅鴻雪眉目坦然,直言不諱:“因為我恨他,恨他謀權篡位,第一次暗殺國主不成反害我中毒,甚至不惜拉了他寄予厚望的溫安背黑鍋,第二次他趁國主癱瘓,念梅掌朝,繼續對國主下黑手,這次,他成功了,此等狼子野心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之淮並沒有繼續追問梅鴻雪從何處得知的這些,因為他對梅鴻雪所言深表讚同,便將思緒調轉到了追查“舌燦蓮花”的來源上頭。

顯然,此等手筆,非人力所能及。

“我聽說,月坤民間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聞,夜半子時,獨自在鏡前點燃起七盞青燈,閉眼默念三聲‘海納百川,包羅萬象’之後便可召喚出黑影,拿黑影看得上的東西作交換,便可實現心中所求。”梅鴻雪說道。

而她所說的,也恰好回答了之淮心中所惑。

原來是萬象閣。

萬象閣是一個極其神秘的組織,傳說其閣主上曉天文下知地理,奇門遁甲無所不能,只要手裏有他能看得上的東西,他便能實現祈求者的願望,不管那個願望是否事關謀財害命、傷天害理。

梅鴻雪從寶棲宮出來之後便回了梅夢樓,將囑咐侍女準備好的滿滿一箱紙疊的金元寶帶上,坐上馬車便去了姻緣祠。

之前在乾陽,她孤註一擲要救蓉姬的時候,姻緣祠那一聲回應,給了她絕處逢生的信心。

這一次,又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她希望上天能夠再垂憐她一次。

而梅鴻雪的這次許願,不僅僅是帶給了之淮念汐一箱金燦燦的硬通貨,也給了他們放手一搏的充足理由。

畢竟有仙人不可擅自插手凡間因果的禁令在,他們每次出手前總要掂量掂量後果。

但有了祈願,便沒了這般掣肘。

於是他們再次咨詢了專家的意見,專家沈子昂近日依舊是經典墨綠錦衣配金冠的造型,沒等兩人開口,他便伸出爾康手止住了他們的動作。

“我知道你們的來意,我這次仔仔細細地把那個蓮花給研究了,可惜這不是真的毒,所以也沒有解藥。”

自從沈子昂在梅鴻雪身上發現那道神力之後,對凡間事,尤其是和梅鴻雪有關的事情,上心了許多。

不待之淮開口追問,沈子昂便主動補充道:“這是一種咒,被施咒者的精氣會被舌尖長出的蓮花吸收殆盡,花開人死,精氣自會湧入施咒者處。”

沈子昂迎著兩人期待的目光,稍微瑟縮了一下:“畢竟這不是我的主攻方向,我暫時還沒有找到破解之法。”

“但是我知道!有一個地方說不定能找到破解之法!”沈子昂瞧著二人原本炙熱的目光漸漸冷淡了下去,趕緊說出這句話來,給兩人的眼神添點柴火,“上清九天的九重天,天卷閣,裏面包羅萬象,定能找到破解這歪門邪道的法子!”

“可是……之淮的禁制還沒解開,能去上清九天嗎?”念汐擔憂道。

沈子昂一臉不以為意:“沒事沒事,他早解了。”

念汐驚訝道:“你什麽時候成親的?和誰?”

沈子昂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念汐在講什麽。

既然聊到了這裏,之淮也不再隱瞞:“想來這禁制不是成了親就能解的,是真正愛上一個人,才會解除,只有懂得愛才能牽好紅線,此次進修的目的大抵在此。”

“我並非故意隱瞞,只是此中緣由實在是,不好宣之於口……”

……

這麽說來,之淮……

念汐之淮二人對視一眼,念汐覺得臉上有點燒。

沈子昂:我真是欠了你們的,還要夾在中間眼睜睜地看著你們你儂我儂。

他左瞧瞧,右瞧瞧,覺得肉麻得緊,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捏了個訣直接把二人送上了天。

上去郎情妾意去吧,少在自己面前礙眼,沈子昂在眉骨上搭了個涼棚,往天上望了望,估摸著兩人已經到了,便麻溜地提起藥箱進宮去找梅鴻雪。

月宮裏依舊是一片愁雲慘淡,念菊的靈堂上,一群素衣的小郎倌在低低地啜泣。

“公主殿下就這麽走了,可要我們怎麽活呀!”

“最近殿下最是寵你,你現在就是死了也值了,不像我,剛被納進來,連公主的面兒都還沒見過呢。”

……

念菊生性豪放風流,宮裏的小郎倌數量最多,模樣也是個頂個的俊俏,環肥燕瘦應有盡有,此刻都穿著素服,呼啦啦跪了一大片,偌大的靈堂差點兒都跪不下。

忽地,棺材裏傳來一聲輕微的嚶嚀,離得最近的那個小郎倌嚇得騰地一下竄進了身邊另一個高大健壯的小郎倌的懷裏。

高大健壯的小郎倌將他護在懷裏,警惕地看向那棺材。

不多時,棺材裏敲了三下,傳來念菊慵懶沙啞的聲音:“來人,把棺材板掀了。”

心理素質差些的小郎倌兒登時就被這動靜給嚇暈了,留下幾個膽子大的,慢慢靠近那棺材,將又厚又重的棺材板兒給推開了。

念菊坐起,將推棺材板的幾位又嚇退了幾步。

“怕什麽,本宮沒死呢,還不過來將本宮扶出去!”念菊的語氣裏醞著怒氣怨氣,臉色蒼白,眼圈泛黑,真如幽怨鬼魅一般。

平日裏最得寵的穆正初裝著膽子上前攙扶念菊,在觸碰到念菊冰涼的手掌時,心頭不禁為之一震,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全身。

念菊此刻身體僵硬,全身無力,一雙腿落在地上卻毫無知覺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她一時沒穩住,直直向側邊倒去。

身旁的穆正初正因著她的體溫而心慌意亂,沒有及時扶住念菊。

念菊這麽一摔,便摔在了那高大健壯的小郎倌桓游面前,而景舟早已被嚇暈,此刻還躺在桓游的懷裏。

念菊原本就滿是怒氣,現在又這麽一摔,又看到這二人在她靈前卿卿我我,當即就火山爆發了,撐起來啪的一下甩了一個耳光在桓游的臉上,怒喝道:“我還沒死呢!”

桓游趕緊將懷裏的景舟挪開,連連磕頭告罪,直嗑得額頭鮮血直流。

穆正初心有不忍,此刻也已經收拾好了心緒,拿出平常最有效的那一套去哄念菊:“我最最美麗的公主殿下,何必跟兩個不值一提的東西計較呢,讓我看看手打疼了沒?”

穆正初牽了念菊的右手又是吹又是揉的,念菊的臉色明顯好轉了些,穆正初見時機差不多了,便打橫著將她抱走了。

待念菊和穆正初走遠,跪著的一眾瑟瑟發抖小郎倌們才悻悻地站起身。

江楊稍微年長一些,進宮的日子也遠比其他的小郎倌要久,此刻當即便走到了桓游面前,從袖子裏掏出一塊素帕遞給他:“自己把額頭上的血擦擦。”

桓游低著頭,伸手接過,低低地道了聲謝。

“公主厭惡郎倌之間交往過密甚至逾矩,不要心存僥幸。”江楊輕聲提醒道。

去年,念菊發現了自己宮裏有兩個小郎倌竟耐不住寂寞,互生了情愫,她氣得七竅生煙,當著其中一人的面將另一名郎倌斬首。

親眼目睹心愛之人死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小郎倌,沒等念菊賞毒酒,便先一步上了吊。

而這二人原本住過的那間房便空了出來,但夜半常有人聽見房間裏頭傳來低低的啜泣聲,導致那一排屋子許久都沒人敢住。

好巧不巧,剛被收進來的這一批小郎倌就被分配到了那一排廂房,桓游和景舟住的,正是那兩名郎倌的曾經住過的房間。

“我記住了。”桓游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依舊不省人事的景舟。

念菊詐屍並且自掀棺材板的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似的很快便飛遍了整個月宮。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沈子昂正在梅鴻雪的宮裏,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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